北风夹着大雪呜呜地吹来。
远山之间,银色的雪原在月光下显得更加亮了,仿佛一面纯银的镜子,将所有从天上来的光芒都反射回去,只留给自己一片暗淡。
在雪原之上,有一支部队正在缓慢地移动。一支五十人的护卫队,他们的任务是护送他们身后的十架九头蛇和五架独眼巨人到达目标地点。这些重型的装甲机械受到上级的控制,但是机械的燃料和润滑油在冰天雪地里冻结了,不得不更换防冻燃料。可是防冻燃料也耐不住这种温度,这些机械造物移动得很慢,只能勉强赶上六个小时的死线。
这支精锐的部队本应正在和格里芬一起对抗铁血部队的正面战场上,可是他们从这条路去,是为了执行一个大径相庭的任务。这是上级的命令,他们没有违抗的余地。
这些人走在二三十厘米深的积雪里,他们身后是僵硬地运行着的大型机械,他们扛着清一色的步枪,腰间插着手枪的皮套在冷风里冻得生硬。身后那些机械的摩擦声淹没在风声之中,士兵们的无线电频道里除了细小的杂音外一无所有。
在这飘着大雪的环境里,他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保持着几乎永恒的寂静。
有人突然看到了前方一个忽隐忽现的身影,长期在战场上养成的直觉促使他立即爆发了一声短促的警告。有人提出了质疑,有人表示了肯定,但这些声音在某个人说话之后都消失了,通讯里只剩下机械般的一问一答。
“你看清楚了吗?”
“是的,队长,我看得很清楚。”
“大概有多远?”
“一千米到八百米。”
一问一答,极为默契,没有一句闲话,所有话语都蕴含着简洁明确的信息。
“人数呢?”
“只看到一人。”
“是否有特殊装甲?”
“目测没有。但至少有外骨骼。”
“行进的速度呢?”
“预计还有四百秒接触!”
“好。”队长吐了口气,“全员进入警戒状态!”
士兵们的神经绷紧了,他们身上作为装甲覆盖着作战服的外骨骼发出微微的爆响,在极低的温度中,这些以电为能源的装具还能够运行。士兵们打开了枪械内置的加热器,枪膛内恢复至适宜的温度,保险在还有两百秒接触的时候打开,前排的士兵将准镜切换为红点模式,后排的士兵与他们错开,他们的瞄准镜转换为特殊的热成像准镜。他们已经准备好作战了。
那个人影忽然在雪地里停了下来,距离士兵们两百一十米。
“他怎么停下了?”士兵里有人发出了疑问。
“这个距离我们不好开火……命中的几率还是很低。”那个最先发现了情况的士兵说,“队长,我们要如何与它接触?”
“小心为上。”队长说,“闹出来的动静尽量小。”
士兵们盯着远处的那个人,只能辨认出他是个男人,面容却在雪中看不真切。队长吩咐下去,士兵们以五人为一队,缓缓推进,以求稳健。
..
青年闭着眼睛,对着夜空呼出一尺长的白气。
说是青年,看上去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还有一丝犹未消失的孩子气。他的头发对于男性来说很长,一直垂到耳侧,深色的眼瞳倒映明月。他全身覆着黑色的骨架,手指被层叠的金属鳞片包裹,肩后露出一柄银色的剑杆。他在这雪原中面对前方的部队,抬头悠长地呼吸。
在那些士兵接近到一百五十米时,青年低下了头。他微握了握拳,轻声说:“我还在想什么呢……这种事情虽然残忍,但是人究竟还是为了自己而活,我要为了我所有的东西而杀戮。”
“可惜……这样的杀戮,并不会被原谅吧……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了……”青年脸上最后一丝孩子气在这句话完成的瞬间也消失了,漆黑的面甲滑落,遮盖住了他的眼睛和眉毛。
从他垂下的双手处显现出灼亮的光,那红色的炽热正如同巨龙口中的吐息,等待着喷发的一刻。
..
士兵们看着远处雪地里的那个人影,握紧了手里的枪。还有一百五十米。
可几秒之后远处的男人突然产生了变化,红亮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溢散开来,如同无边雪原形成的宇宙中诞生了一颗灼热的星辰。但是对于士兵们来说,这意味着对方很可能要有所行动。
“突击!”队长在向上级报告情况后大吼道,“制服他!”
士兵们在队长下达了命令的一瞬间扑出,在行进中他们的阵型丝毫不乱。但是比声音更快的是两道撕破夜空的红色光束,那两道光交错延展开来,宛如一个人同时伸展双侧的长刀,刀锋交错而过,激起刺耳的摩擦声。青年在沉默中伸展双臂,手掌上的红光在那一瞬排山倒海而出,从士兵们头上掠过。他们在那个瞬间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可侵犯的伟岸力量。
末尾的士兵战战兢兢地回头,他们背后那些巨大的作战机械每一架都分为三截,平整的断口上流淌下灼热的金属液体,蒸汽在已经破损的机械间弥漫。那个瞬间对方发出的攻击消灭了他们最大的依仗,把这些强大的杀人机器变成了无用的废料,他的实力强大难当。
对上这样的敌人,他们怎能有生存的可能?
士兵们仍冲锋向前,开始射击。青年将双手插入积雪中,浓密的雾气喷发出去,他在用雪的低温冷却自己的装甲。
五十人的小队射出密集的子弹雨,将敌人的每一寸皮肤都覆盖在内。那些黄铜色的子弹旋转着射入青年周身半米,正面射去的子弹瞬间停滞,逐一掉落在地。而其他方向的子弹偏转着飞出,洞穿积雪,在平静的雪原上激荡起冲天的浪潮。青年的身形在这样的攻势下却未曾震动,几支尖锐的探针从他的外骨骼上伸展出去,插入地面。
“力场盾!”一个士兵喊道,队长从刚才开始就再也未发一句。
一只巨手攥住了所有士兵的心灵,恐惧和无奈充斥着他们的脑海。力场盾理应不能被装配在外骨骼上,这种技术只有极少的组件能够承担。从那个时候开始,通讯里重新回到一片秩序的死寂。
青年俯下身子,握住了背后的剑柄。他全力突进的时候身后爆出数米高的雪尘,他从背后抽出锃亮的剑,如同虎入羊群。那些士兵在近距离作战下不能用枪射击,因为那必然会造成误伤。他们丢下步枪以减轻重量,解开腰间的皮扣,从腿侧拔出一柄短匕首,在外骨骼的辅助下他们冲向开始杀戮的青年,长度不足三十厘米的匕首在空中划出锐利的弧。青年的剑不仅亮而且灼热,他挥剑将那些士兵连同他们的匕首和外骨骼一起斩断,像是热刀切开牛油一样平滑。士兵们蜂拥而上,在这瑰丽的杀戮中,所有人都保持着绝对的寂静,连身体被一刀两断的时候都不发出声音。青年盘旋挥舞长剑,他在无声中展开居高临下的、帝王般的杀戮,臣子在被赐死的时候无法申诉也无法抱怨,没有留下遗书或者实现遗愿的可能。
没有任何余地。
片刻之后,一朵鲜红的花在银白的雪原上绽放。
这片杀戮过后的修罗场上,只有两个人站立。那个仅存的士兵举起匕首,向自己脖子上比了比。
“你究竟是谁?”最后一个人,他们的队长从牙关里挤出了嘶哑的低吼。
青年沉默了一会,“叶戈尔上校,你作为卡特安排进来的一枚棋子,我可不希望你死了。你还有更大的作用。”
“去你妈的!”队长吼道,“你已经杀了我很多人!你还要干什么?”
青年面对着队长叹了口气:“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行动所致……若不是你们私底下如此的行径,他们怎么可能会在耻辱中死去?”
队长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抖,他的外骨骼在不久之前已经被青年的剑截断。
“没什么,只不过想请你向卡特将军转达,”青年顿了一下,继续说,“让他不要再对格里芬出手了,不管他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你……”队长刚从喉咙里扯出一个字就受到来自后方的一记重击,眼前化为一片漆黑。
一个士兵悄悄摸到了队长身后,用枪托敲晕了他。那个士兵直立起来,和青年一起打开面罩,两张属于年轻人的脸。
“晚上好。还算顺利啊。”那个士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像是随时会在冷风中消失。但当他面对着刚才展开了杀戮的青年时,那笑容就真实地显露在他的脸上。青年没有回答,两人走过去互相拥抱,大声笑了起来。
这一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所造成的后果是难以估计的,但真实的过程,只有两个人知道。
..
而现在,卡特正被按在椅子上,士兵们用手铐将他的手腕锁在椅背上。他眼里的不甘和愤恨,隔着厚重的玻璃看得真切。
年轻人脸上依然是那看上去随时会消失的微笑,他用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卡特将军,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一切的导火索啊……”
对反叛者卡特的审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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